時間:2018-09-18 來源:互聯網 瀏覽量:
上位後的納德拉則在微軟的戰略目標上開始“祛魅”。
比爾·蓋茨從微軟退休已經十年了。
把鏡頭拉回到那個夏天,2008年6月28日,在華盛頓州雷蒙德市微軟的一間會議室裏,53歲的比爾·蓋茨與史蒂夫·鮑爾默(Steve Ballmer)並排坐著。向830名員工發表了告別演說後,他從鮑爾默手中接過了離別禮物,忍不住淌下了熱淚。
事了拂衣去,一代科技傳奇結束了微軟生涯,轉而醉心於他的慈善事業。
離開了比爾·蓋茨的微軟帝國,則在十年間幾經沉浮,致力於重拾往昔資本市場的榮光。錯失了移動互聯網後,微軟從雲技術和AI著手,向矽穀的後起之秀們奮起直追。
截至美國時間9月12日下午,微軟的市值達到了8527.82億美元,超過了穀歌,重回前三。在第三任CEO薩提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的帶領下,這個43歲的科技帝國將踏上新的征程。
後蓋茨時代之殤
鮑爾默,數學天才,後蓋茨時代的微軟掌舵人。
時隔多年,鮑爾默或許還能清晰地記得,那個一頭金發、熱愛飆車的朋克青年,在大學校園裏遇見他時,臉上狡黠的笑容。
1980年,還在斯坦福商學院讀書的高材生被從哈佛退學的壞孩子拉上了“賊船”,以第三十位員工的身份成為微軟首位商務經理,並獲得8%的股權。
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PC革命大潮中,鮑爾默身先士卒,他領導的銷售部門為微軟在市場上不斷開疆辟土。這位身材魁梧的光頭經理,甚至在與微軟聯合創始人保羅·艾倫(Paul Allen)第一次會麵時,被誤認為是個“俄羅斯特工”。
2000年1月,鮑爾默接過了微軟CEO的位子,比爾·蓋茨則轉任微軟的董事長。彼時的微軟正處在互聯網泡沫破滅的前夕,而喬布斯的蘋果軍團正在崛起。
事實上,在比爾·蓋茨逐步退出的8年間,微軟並沒有把握住搜索引擎、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的風口,這一期間微軟主要推出的產品,更多還是在軟件應用上下功夫。
2007年1月,微軟發布了Windows Vista和Office 2007。同年,鮑爾默還公開嘲笑過喬布斯:“這是世界上最貴的手機,而且不可能吸引用戶。”但後來的事情未免尷尬:Vista飽受詬病,iPhone則風靡全球。
“遲鈍”是這位不懂編程的銷售員身上的典型標簽。當穀歌靠著搜索引擎興起時,鮑爾默並沒有將其視為對手;當IOS和安卓係統把市場瓜分完畢時,後知後覺的微軟才準備進場;鮑爾默差點斥資470億美元收購日薄西山的雅虎的舉動,更讓投資者驚出了一身冷汗。
“鮑爾默一直都是微軟股價的最大阻力。”著名對衝基金經理大衛·埃因霍恩(David Einhorn)說。
鮑爾默黯然離場
“我對IBM或者微軟的衰落有自己的理解:他們越來越不重視品質,而是開始看重優秀的銷售員。”喬布斯說。
2012年是科技行業曆史發展的重要節點,穀歌市值首次超過了微軟。在後PC時代的搶灘登陸戰中失敗後,微軟的傳統軟件業務增速已大不如前。
2013年8月23日,鮑爾默宣布在12個月內辭去微軟CEO的職務,同日微軟股價大漲7%。這位飽受董事會壓力和業界指責的硬漢,離職之時黯然淚下:“也許我是舊時代的象征……對微軟來說,進入新時代的方法還是引入新領導者加速變革。”
2014年2月4日,薩提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被任命為第三位CEO。他要麵對的是市值已經萎縮至3000億美元以下的燙手山芋,還有虎視眈眈的矽穀巨頭們。
同年,微軟以72億美元收購了諾基亞的手機業務—這是鮑爾默留下的一筆交易。但從蘋果和安卓虎口奪食的想法並不現實,2015年微軟的Windows Phone僅出貨3130萬部,較2014年下滑了10.2%。
2016年初微軟坦承,Windows手機業務已不再是優先任務。2016年5月,微軟將重金收購的手機部門以3.5億美元的價格賣給了富士康。
“我雖然理解擴大市場份額、打造(安卓、蘋果之後)第三大可靠生態係統背後的邏輯,但我實在想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麼需要第三個手機生態係統,除非我們能夠改變遊戲規則。”納德拉說。
內憂外患下,納德拉將微軟的未來方向定位在跨平台技術、雲端和AI領域。錯過了搜索引擎和手機後,這艘科技巨艦終於開始開辟新航路。
四年間,納德拉憑著手術刀般犀利的改革措施,擺脫了後蓋茨時代的羈絆,讓微軟走出重症病房,再次站在了世人麵前。
2017年微軟的市值漲了40%,比穀歌的母公司Alphabet增幅高出5倍之多。六年布局,微軟成功向穀歌複仇。摩根士丹利的分析師預測,未來一年內微軟市值將突破萬億美元大關,重現往昔榮光。
納德拉打造微軟新版圖
微軟曆任掌門的傳承與門派發展的軌跡耐人尋味。
開山祖師比爾·蓋茨讓世人意識到,原來理工男才是時代的引領者。接任的鮑爾默曾是他的密友,比爾·蓋茨在哈佛求學的日子就寄住在他家的客廳裏。比起前任,鮑爾默精通的是商業銷售上的乾坤大挪移,且戰略方向一直在比爾·蓋茨的既定框架中。因而微軟元老們在第三任人選上費盡了心思,最終在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裏做了個折中的選擇。
與美國科技精英不同,納德拉來自印度,1992年加入微軟,內外兼修的他有著程序員的背景,又在Windows、Office等多個業務部門工作過,先後領導微軟的必應(Bing)搜索引擎、SQL Server數據庫和Azure雲計算業務。
納德拉身處一線,對科技新領域的感知力有當年祖師爺的影子。他曾向鮑爾默指出微軟有必要發展雲服務,但是“你提出一個想法,他(鮑爾默)總會說"這是我聽過最蠢的主意"或"我不同意"。”納德拉說,“要對付他,你必須堅持不懈。”
毫無疑問,比爾·蓋茨成就了微軟,但他在互聯網戰役中延續了強硬的外交策略,也沒讓微軟及時投身移動網絡的藍海。上位後的納德拉則在微軟的戰略目標上開始“祛魅”,他認為比爾·蓋茨時代讓每個人都擁有一台電腦的目標已經實現,未來微軟需要推動一種新的“技術的全民化”。
納德拉這樣描述他的商業版圖:“很快這個世界接入互聯網、傳感器、物聯網的人就會達到30億,我們要贏得數十億的聯網設備,而不是去憂慮不斷萎縮的個人計算機市場。”
“移動為先、雲為先”, 納德拉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今年,微軟將終結Windows部門,解散Windows工程師團隊,同時成立“體驗與設備部門”“雲與AI平台部門”,並與“AI及研究部門”共同組成微軟目前的三大事業部。
外交上,納德拉一改比爾·蓋茨時代和後蓋茨時代的孤傲作風,在手機領域中與穀歌、蘋果和Facebook展開合作,在雲計算領域則與亞馬遜成為夥伴。
最經典的一幕,應當是微軟與Salesforce和解後,納德拉在2015年Salesforce的年度營銷會議上,掏出了一部iPhone,並展示了手機中微軟的應用程序。這是微軟CEO第一次在公開展示蘋果產品,納德拉這一舉動引發了在場所有觀眾熱烈的掌聲。
長江後浪推前浪,在微軟重回科技聯盟第一陣營的同時,退休後雲遊四海的比爾·蓋茨是否會懷念,多年前,他與後來成為微軟聯合創始人的保羅艾倫偷偷潛入華盛頓大學計算機實驗室的那個夜晚。
彼時,13歲的比爾·蓋茨指著手裏的雜誌問15歲的保羅·艾倫:“你覺得經營一家五百強的公司該怎麼做?”保羅·艾倫回答說不知道,比爾·蓋茨說:“也許有一天,我們也會擁有自己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