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從來都是最惹人關注的話題之一。
現實中,機會常在,而抓住機會的人卻不常有。
任正非也認為,機會遍地都是,但“華為不做機會主義者”。
在2014年的一次午餐會上,任正非談到:“在大機會時代,千萬不要機會主義。”
有意思的是,回顧華為成長的33年,抵觸機會主義的任正非,頻頻率領公司彎道超車,先人一步趕上行業賽道的機會,驚天逆襲。
1987年-1996年,華為創辦初期,中國通信設備市場蘊藏著巨大的成長機會,客戶需求日益增加,任正非瞄準機會,“像土匪一樣”搶占市場份額,野蠻生長,實現了華為的快速擴張。
1998年-2002年,華為先後開始了兩次關鍵轉型——產品戰略轉型、全球化戰略轉型。任正非身先士卒,拿出“二次創業”的勁頭,前後6年時間,華為終於完成了所有體係的變革,包括產品創新體係、營銷體係、流程體係和管理體係等等,真正實現了質的飛躍。
直到2004年,華為全球銷售收入共55.8億美元,同比增長45%;其中,國際銷售收入達22.8億美元,同比增長高達117%。
2012年,蘋果的智能終端生態係統出現,移動互聯網成為通信行業的發展新方向,於是,華為又展開了第三次關鍵變革——從B2B到B2C、B2b的商業模式轉型,成功拓展新市場。
雖然在2018年時,華為遭遇了美國的打壓,生死之際,其全球銷售收入仍衝到了7212億元,同比增長19.5%;2019年,華為銷售收入已達8588億元,同比增長19.1%。
不斷抓住機會、成功翻身的華為,今天,又搭乘上5G、區塊鏈、消費電子、芯片、毫米波、石墨烯等發展機會,正在構建萬物互聯的智能世界。
從6個人帶著2萬元在破舊工廠裏創業,到如今擁有19.4萬員工、業務遍及170多個國家和地區、服務30多億人口,為什麼任正非如此善做“機會的捕手”?
任正非曾在一次采訪中談到:華為沒有秘密,任何人都可以學華為。言外之意,華為的能力不是依賴什麼秘訣,也不是依賴任正非本人。
任正非不是超人,華為也沒有秘訣。任正非和華為從來都不是神話,他們可以被模仿、可以被學習,甚至可以被超越。
“如果你把任正非捧成神,那就無法從他身上學習,這樣反而不好,華為不同階段的很多成長,也是慢慢從彎路走過來的。”蘭濤反對外界神化任正非和華為。
在與蘭濤的對話中,我逐漸理解了3個問題,今天分享給大家:
為什麼華為總能抓住機會?
為什麼華為總能抓對機會?
我們如何學會華為善於捕捉機會的能力?
機會麵前,要有取有舍。想抓住機會,必須戒貪。
然而,任正非卻看見了繁榮背後的危機。
蘭濤說:“當時華為模仿中國通信行業的標杆企業,超越了中國企業之後,又模仿國外企業,但是發展得再好,華為研發也隻是在模仿的基礎上加一點點創新,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創新出來的許多產品都得不到市場認可。”
1998年8月,任正非果斷宣布,華為全盤引進IBM的8項管理變革項目,拉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變革運動。
當時,麵對IBM高達20億人民幣顧問費,任正非一分錢也沒劃價,他認為:華為隻有認真地向這些大公司學習,才能讓自己少走彎路,少交學費,IBM的經驗和痛苦是人類的寶貴財富。
要知道,20億元的顧問費,幾乎是當時華為一年多的利潤。但是跟華為的危機比起來,錢在任正非眼裏顯然不算什麼,該割舍就要割舍。因為,任正非要的,是新的生存機會。
於是,華為放棄了自主研發優勢,也付出了高昂的代價,開啟了從“以技術為中心”到“以客戶為中心”的產品戰略轉型。不過,更大的痛苦還在後麵等著華為。
在華為,這次劇烈的改革引發了一場內部地震,很多華為員工都對這次改革表示不理解。有人認為,IBM不懂華為的實際情況,沒資格來教華為怎麼做,還有人覺得,華為現有流程要優於IBM的管理流程,變革根本沒有必要。
蘭濤也在自己的書裏承認:自己當時內心充滿了對變革的迷茫、懷疑和抵觸,經常以工作忙為借口,拒絕IBM顧問的訪談,即使接受了訪談,也消極應付。
任正非於是提出,先以開放的心態虛心學習IBM上百年總結的經驗,對於阻礙改革的幹部,“要麼換腦袋,要麼換人”。
“5年內不許你們的幼稚創新,顧問說什麼、用什麼樣的方法,即便認為他不合理也不許你們動。5年之後,把人家的係統用好了,我可以授權你們進行局部的改動。至於進行結構性的改動,那是10年之後的事情。”任正非這樣說。
此後,在向IBM學習的過程中,在“以客戶為中心”理念的推動下,華為逐漸從以技術為中心,到關注客戶需求,再到解決客戶問題、為客戶創造價值的轉型過程,形成了能夠快速響應客戶需求的管理體製。更多的發展機會,被華為納入囊中。
5年後的2003年,IBM的顧問陸續撤出華為,華為在連續5年沒有新的增長點的情況下,銷售訂貨額增長了42%,由2002年的221億增長到317億,變革取得初步成果。
2000年時,資本瘋狂湧進房地產行業,投資機會非常多,深圳的房市也肥得流油,曾有部下建議任正非:“反正咱們現在這麼有錢,要不順便投點錢去做房地產,輕輕鬆鬆就能賺出100億。”
任正非聽完後說了句:“掙完大錢,就不會再想掙小錢了。”
2010年,深圳的房價繼續火速上漲,又有部下提議進軍房地產,這次任正非直接用手拍著桌子大吼:“華為是絕不可能做房地產的,誰以後再提這個事兒,誰就下崗!”從此沒有人敢再提。
蘭濤解釋:“任正非在1994年時說過,十年之後,世界通信製造業三分天下,必有華為一席,事實證明華為做到了。”任正非認為,華為的機會隻在通信行業裏,他隻關注屬於自己的機會。
任正非講過:“我們緊緊圍繞電子信息領域來發展,不受其他投資機會所誘惑,倒不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而是我們始終認認真真地搞技術。我們認為未來的世界是知識的世界,不可能是泡沫的世界,所以我們不為所動。”
在華為,有句話叫“深淘灘,低作堰”,意思就是:深淘灘,不斷深挖內部潛力,降低經營成本,為客戶提供更多價值,任何的欲望,都隻能靠努力工作獲得,別指望天上掉餡餅;低作堰,就是節製自己的貪欲,多善待客戶,多讓利給上遊供應商。
華為輪值董事長徐直軍說:“華為要投資,機會大把,而且可能比做設備和服務來錢更快,但華為堅決不會做。背後的原因,一方麵是聚焦城牆口子;同時,不改變價值觀,不賺投資的快錢,堅持做實業,賺小錢,堅守本份。”
為了抓住機會,不僅要保持克製,有肯賺小錢的忍耐力,必要時還必須勇於壯士斷腕。
總結來說,主動付出代價,甚至主動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反而是抓住機會的基礎條件。抓機會時,必須審視長期的收獲,而不是隻看眼前的短期利益。
機會不全都是讓人快樂的,有時候,想抓住機會,先要跟巨大的困難殊死搏鬥。
2002年,華為出現了曆史上的首次負增長,這一年絕對是任正非和華為的冬天。
2001年-2002年,華為一直飽受內外交困,差點崩潰——
蘭濤告訴我:“2002年,這一次,任正非其實迷失了方向。”但是讀過《華為智慧》這本書,我知道,慢慢地,任正非轉變了心態,開始苦心思考如何才能扭轉敗勢。
我好奇任正非走出困境的原因,蘭濤答:“當時我隻是一名中層管理,不知道任正非得了抑鬱症,隻是發現公司很亂,財務上衰退,高管又帶著核心團隊出走,後來才知道,是任正非的高管團隊不斷地開導他,才讓任正非恢複了心態。”
重新振作起來之後,任正非從市場格局上分析,華為隻剩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大力拓展海外市場。任正非曾坦言:
華為如果不盡快使產品覆蓋全球,就是投資的浪費、機會的喪失。
於是,自2002年起,華為從國內市場逐漸走向海外市場,立足於世界。
但這個過程並不像說得這麼容易。《華為智慧》記錄了當年的情形:
2005年,華為海外銷售額第一次超過國內銷售額,正式向全球化運營挺進。
這一次,華為又抓對了機會,但這次華為是被動地迎接挑戰。
被逆境包圍時,要能有一種眼光,穿透眼下的危機,洞察到遠方的機會——這也是華為能抓對機會的重要原因之一。
華為的第二次轉型,正說明了:抓住機會之前,也許一開始會痛苦、困難,但隻要大方向是對的,必定能走到對的終點;另外,機會是動態的,抓機會時也要動態變化,不同階段不同戰術。
想抓住機會,考驗我們的洞察力和前瞻力:先要能洞察機會,然後前瞻,看清發展路徑。洞察力和前瞻力,就彙集成了眼光。
為什麼華為不惜斷腕甚至承受痛苦,也要抓住自己盯上的機會?為什麼華為抓住的那些機會,總是能夠幫助自己成長?
因為,華為抓的不是小機會,而是大機會。所謂大機會,就是戰略。
小機會不具備可持續性,隻是讓人一時舒服的利益,經不起變化的考驗,一旦出現像疫情一樣的不可抗危機出現,小機會就會消失不見。
而大機會才是大趨勢、大戰略,才是社會至少未來10年的變化方向。
哈佛大學戰略名人堂獲獎者包綠菲認為,好戰略絕對不是什麼賺錢做什麼。蘭濤也對我講了一句話:“戰略意味著選擇,也意味著放棄,有放棄才會有聚焦。”
華為始終聚焦主航道,隻有在自己主航道裏的業務才去做,這種堅守,讓華為迅速擴張,深入無人區。
眾所周知,任正非最喜歡談“華為的冬天”、“華為明天就會死亡”、“華為麵臨著危機”。
顧名思義:危機,就是機會很少,少到麵臨生死危險。為什麼總有一種“危機意識”的華為人,反而更加擅長捕捉機會呢?
蘭濤向我解釋了華為的戰略規劃體係,解答了我的疑惑。戰略是一個從製定到執行的閉環,隻有對戰略閉環的清醒認知、成熟規劃和長期堅守,才是抓住機會、抓對機會的根本。
1.戰略規劃(戰略製定)
華為的戰略規劃體係,有個8環節,它們相互影響、相互作用——
① 戰略意圖
戰略意圖是戰略思考的起點,一般包括企業的中長期戰略願景、戰略綱要以及具體的戰略目標。
這些戰略目標要根據上一年戰略執行的市場結果,包括業績完成情況、與目標和競爭對手的差距、重大機會點的變化等進行適當的調整。戰略目標除了財務指標外,還應包括市場地位、品牌價值等指標。
好的戰略規劃,始於好的戰略意圖的陳述和戰略目標的表達,這是戰略規劃的第一步。
② 市場洞察
市場洞察,不僅為了找機會,也為了找風險。
蘭濤了解過眾多企業在戰略上的許多困惑,不少企業都認為,戰略製定可以一勞永逸,製定完一次5年都可以不變。這是錯的。
華為每半年要進行一次風險識別和反思的大型會議。例如美國製裁中興的時候,華為馬上警覺到,美國很快就會找上自己,於是緊急做出了許多預案,諸如在供應鏈、核心器件、核心物流方麵的預防,所以,美國的製裁沒有從根本上動搖華為。
因此,製定戰略的過程中,要保持對外部環境變化的敏感,實時進行調整。這樣,也能不斷地防範風險。
蘭濤這樣講:“華為的戰略是,三年一小變,五年一大變。”
③ 創新焦點
要根據企業的戰略定位,確定創新的重點是哪種創新,如:產品領先創新,客戶親近創新,卓越經營創新,品類革新創新等。
其目的是為客戶創造價值,在滿足客戶需求的基礎上,形成企業的差異化競爭優勢。
在創新時,不僅要以客戶為中心,還要務實聚焦。務實地在主航道前進,才能在挺進無人區的時候,抓住戰略機會點,成為行業領先者。
④ 業務設計
業務設計是戰略思考的關鍵落腳點,要選擇合適的客戶、合適的產品或服務、合適的盈利模式。
好的業務設計要回答兩個基本的問題:新的業務設計能否建立在現有能力的基礎上?如果不能,那麼能否獲得所需要的新能力,做到揚長避短?
⑤ 關鍵任務
進行到這一步,也就到了銜接戰略製定與執行的關鍵環節,戰略機會點的識別和戰略沙盤的製定是這一環節的核心,所有措施和關鍵任務都是圍繞戰略機會點展開的。
任正非非常重視戰略沙盤,他認為華為不能籠統地看待戰略製高點,而是要把這些製高點分成很多個陣地,對其進行分析,拿出策劃,找出短、中、長期的措施。
⑥ 正式組織
正式組織,意味著必須根據戰略的調整,建立起相應的組織結構、管理製度、管理係統以及考核標準,否則執行的結果會大打折扣。
同時,想讓公司戰略得到更好地落地,考核與激勵也非常重要。在華為,考核和激勵是戰略和價值導向,而不是精確導向,因為任何戰略都不是絕對完美的,會動態調整,所以值得關注的是價值。
⑦ 人才規劃
人才,必須具備相應的技能去執行戰略。
華為有過三次重要戰略轉型,每次戰略轉型可能又分為不同的幾個階段,每個階段,企業對重點人才都有不同的需求和定義。比如在第一次的產品戰略轉型時,則重點需要產品經理、產品規劃專家和係統工程師。
蘭濤認為,人才規劃在戰略執行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他說:“再好的戰略,再牛的方法,還是需要人去操作,人是最重要的。”
我表示困惑:每一次戰略轉型,華為的員工人數都比過去多出幾倍,未來,當華為再次轉型時,就將麵臨同時調動19.4萬人的挑戰,這會不會有難度?
“對,是的。”蘭濤解釋,“不過,外界看到的是華為每一年的人數都在增多,但實際上,每次變革之後,華為的人均效益都會高速增長。
“華為會保證自己的人效處於非常高的水平,因為任正非說過,人均效益是企業的核心。而且,任正非現在就隻管兩件事,第一個是想辦法激活處於沉澱層的老員工,第二個是想辦法把一些非常能幹的新人迅速提拔起來。”
⑧ 氛圍與文化建設
大到整個企業,小到單個部門,所有管理者都必須仔細思考,要推行怎樣的管理風格。
為什麼“以客戶為中心”會成為華為戰略中的最高綱領呢?
“實際上,在華為,最上麵的是核心價值觀,往下才是戰略,戰略之下是流程,流程之下是組織,組織之下是考核激勵機製。因此,戰略,一定要符合、順從公司最高價值觀。”蘭濤回答。
2.戰略執行
以上是戰略規劃部分,也就是戰略製定,而在戰略執行時,要注意3項原則——
① 高層共識+中層解碼
蘭濤認為:首先,戰略要由高層主導並達成共識;其次,戰略製定好後,中層要通過戰略解碼,在公司戰略指導下,形成部門的行動計劃,並通過考核形成閉環管理。。
他接著說:“很多公司中層做不好戰略解碼,戰略歸戰略,一到部門考核時,便想怎麼考核就怎麼考核,戰略戰術變成兩張皮。這種從戰略共識、戰略製定、戰略解碼,再到閉環管理的方式,才是華為能讓19萬人齊步走的原因。”
“戰略解碼”就是指,按公司組織結構自上而下地垂直分解任務,以及按業務流程結構從左到右地水平分解任務,將公司的戰略意圖和戰略目標落實到各部門甚至是個人的過程。隻有做好戰略解碼,才能使公司戰略深入人心。
② 火車頭穩定+深入末梢神經
戰略執行,也要高度重視人的作用。
高管團隊是“火車頭”,必須保證人心穩定、保持活力、集體決策。
華為在第三次重要戰略轉型之前,華為在通信市場已經出現增長瓶頸,必須找到新的奶酪。在“以客戶為中心”的最高綱領指導下,任正非也同意,從原來的運營商走向消費者市場(B2C)和企業網市場(B2b)。這次變革,就是一次標準的集體決策。
蘭濤告訴我:“第三次變革說明了,戰略方向隻能大致正確,必須保持組織的活力,保證高管團隊的火車頭作用,這是最根本的。”
為此,任正非從不給自己設置“一票決定權”,他隻有“一票否決權”,就是防止華為變成自己的一言堂。
尤其當一個公司發展到後期,業務範圍越來越廣,更不可能單靠一個領袖來對任何事都進行決策。
與此同時,戰略執行也必須深入到一線的末梢神經,要把市場洞察的目標和任務傳遞給末梢神經的員工,因為他們是最接近客戶,也最了解客戶的人。
③ 不斷複盤
任正非非常重視複盤,但他提倡“對事不對人”。
蘭濤說:“很多公司一複盤,就要找誰的責任,但華為人卻認為,不管用什麼工具來複盤,主要目的都是發現我們深層次的根因,而不是去追究個人責任。當然,有些重大事件還是要追責的,但最主要的任務是,要找出問題的應對方法,以便在製定新戰略的時候拿出措施,不要再重蹈覆轍。
“所以,複盤既要有開放的心態,又要善於使用各種工具,從顯性的財務數據的好或壞中,發現公司內部在運營層麵、組織層麵,甚至是考核層麵的問題,進行複盤,拿出改進措施,全方位調整。”
縱觀華為的戰略體係,我們更加明確,任正非不是神話,也不能創造神話,他隻是在小機會和大機會麵前,堅定地選擇了大機會,又和自己的團隊打磨出一套成熟的戰略體係。
任正非說:“越是前途不確定,越需要創造,這也給千百萬家企業公司提供了千載難逢的機會。麵對困難重重,機會危險也重重,不進則退。如果不能扛起重大的社會責任,堅持創新,遲早會被顛覆。”
大機會,即戰略,是具備長期性、全局性、動態性、穩定性的機會,我們不僅要能分辨出小機會和大機會,還要能在抓住大機會之後,自主創造新機會。
抓機會的本領再強,終究還是要受限於客觀環境;而創造機會,則是拚個人努力,任正非的戰略思維再高,也是通過不斷開放學習、聽取意見、複盤、自我批判等訓練而成的。
作為個人,可以學習並超越任正非的戰略格局,作為企業,可以借鑒華為的戰略體係,超越華為的戰略經驗。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一家企業,能夠走上神壇。
不會犯錯、不會失敗、一眼就望穿結局的神,是不存在於世的。蘭濤笑著說:“如果有人跟我說,華為從沒犯過錯,那他一定是不了解華為和任正非。”
我們該忘記神話,記住任正非的智慧。
*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筆記俠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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